第一章:人生爱恨由缘起 分离聚合随风散[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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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极远之地有弱水,弱水之滨有无根漂浮之奇山,名为“大灭悲冥山”,悲冥山顶上有一块青色巨石,巨石高有七丈七,宽经四丈四,风雨不动,已历千载,石上刻着几行血红的大字:
陈氏弱儿起高台,狐面狼尾万人拜。
一朝脱的金龙袍,露出下作猪狗态。
忘仁心,丢义身,偷的雨露伸头宰。
羞忠魂,辱慈恩,颠倒乾坤从头来。
忘我者,杀!
辱我者,杀!
挡我者,杀!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狐狼猪狗,杀杀杀!
弱水之滨是他修炼之地,悲冥之山是他常居之所,弱水之滨千年不改,悲冥之山已厉万载,但那“七杀决”却是新刻,因为不是旧怨,而是新仇,就在景成三十二年,聂云刹踏入中原之前,当着扶幽宫十三名高手的面,刻下此碑。皇族已灭,禁宫也毁,所亡之人已不知几千几百,只是恨意依旧难平,因为还有一人逃出生天、苟活世间,这个人就是当今大周仁宗皇帝陈煜;而能挡下他的人,也只有桃源剑圣林浪夫!
落名峡还是清晨,弱水之滨却已是黄昏,这里极少下雨,但今时今日却伴着惊雷闪电,下着瓢泼大雨,弱水三千鸿毛不举,雨水打在上面也击不起丝毫涟漪。弱水中心的高山上,有比高山更高的人站在石碑上,雨水已淋湿了他的身躯,耳边雷鸣滚滚,身前闪电劈下,将那石碑上几个鲜红的“杀”字映照的分在恐怖。
刀,刀在手上;怒,怒在心中……
凌凌杀气冲九霄,怒在胸中誓不饶。
敢有拦路青剑客,叫他抬眼望天道!
青石无人,刀光满天,刀光比闪电还亮,气势比雷鸣还广。刀光划过海面,伴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海面顿时泛起十几丈高的巨浪,炙热的浪花尽头燃起了血红色的火焰,大灭悲冥山在巨浪中浮沉飘摇,弱水之上本无可燃之物,可是野火还在燃烧。转瞬间刀光飞旋了起来,接着刀光拖着弱水,弱水拖着火焰,火焰逆风而起,如一条几十丈巨大的龙卷一般直冲九霄。
聂云刹独身提刀,站在火焰的龙卷之中,周围惊雷闪电,暴雨倾盆,他披头散发,气势宛如一代杀神……
他在等什么?他在等一个人,那人,是他一生的宿敌!
突然,聂云刹一刀劈向苍穹,刀光冲天而起,将那黄昏下的天地照得如同白昼,同时一声怒吼,沿着野火焚烧的海面扩散千里,“杀!”
看,沧海之上,刀光之下,苍穹在怒吼,诸神在哀嚎,弱水在燃烧!
……
都道是缘分天注定,今生得相见;
哪知缘分最无情,月老胡牵线。
甜言蜜语的、口是心非的,
口出耳入,哪个进了心田?
无非是藏不住的月意风情,掩不了的富贵华年。
又道是穷通聚变皆有定,分离聚散岂无缘?
哪知命运偏多坎,红颜知己两难全。
忠贞贤惠的、痴情一片的,
心暖身冷,几个笑面如昨天?
无非是道不尽的苦辣酸甜,如人饮水,自知冷暖。
都道是缘分最无情,月老胡牵线。
哪知缘分由心定,青丝红线本无关。
又道是穷通聚变皆有定,分离聚散岂无缘。
哪知聚变穷通时运连,风中飘絮,可悲可叹。
聚散分离处,白发回首时,
悲一句,叹一声
人生爱恨由缘起,分离聚合随风散。
再熟悉的歌声也挡不住九流的脚步,更何况眼前这一片枯萎的衰草,纵使呼吸急促、全身脱力,但他依旧将自己的双腿化成了一柄利剑,劈开一条道路,不断的向前、向前!
烟雨楼里的歌声渐渐远去,但是身后粗犷的怒骂却越加的清晰:“妈的…呼呼…小杂种,等五爷这次抓住你,非得砍了你的狗腿,让你趴在地上倒尿盆!”一声怒骂过后,接着又是一声应喝:“对,让你这小畜生做人棍,看你还成天跑,累死老子了…”
“不能回去,不能回去…”九流双眼无神,对后面的怒骂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只管往前跑,正当此时,只听前方一声马嘶传来,九流顿时抬头望去,只见荒草尽头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疾驰而来,他眉头一皱,如同顷刻间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时扯开嗓子喊道:“妈的,来这么晚,我在这,快来救我!”
说话间,顿时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纵身跃上官道,只听一声马嘶伴着一声痛苦的呻吟传来,马车稳稳地被拦了下来,顾不得其他,九流立马伏在马背上喘起粗气;不过几息,三个七尺大汉也纵身跃出,拦在官道前方,其中两人手持四尺长棍分立左右,一身居中却赤手空拳,三人衣衫皆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看上去有几分狼狈,喘了几口粗气,那居中男子只瞥了一眼眼前这破破烂烂的马车,再次厉声喝道:“嘿呀,好你个三教九流的下流坯子,竟然又勾结外人了,倒是应了你那疯老妈子的品性,这次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崽子,装神弄鬼,给五爷出来!”
说着,那大汉也不对九流出手,一个踊跃竟有一丈多远,如泰山般稳稳落在马车上,他怒目圆睁一把掀开那席草帘,一道气劲却突然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荡出一圈圈气浪,接着那大汉便如同泥塑了一般,纹丝不动!
九流年方十六,哪里见过什么世面,一时不明所以,而另外两个大汉却顿时感觉不妙,立马远远地喊了一声:“五哥?”
那大汉如木桩一般,仿若未闻,但这一声却惊了马匹,那马前脚一跆在原地踏了两下,不想马车抖动下那大汉竟一头栽了下来。
九流三人先是一惊,再定睛看去,登时吓得双腿发软、脊背生寒,只见那大汉怒目圆睁、大口张开,满脸满身的血,却看不到伤口。三人吓得呆了些许,左边那汉子率先反应过来,立马后跃两步,同时将手中长棍猛地向马车掷去,嘴里还骂道:“什么鬼东西,给老子出…”然而话语未落,马车中又是一圈气浪涌出,快如剑气,如闪电,只听咔嚓几声,那掷出的长棍立马断成几节,那汉子也落了个同老五一样的下场,顷刻间便栽倒在地,涌出一滩血水…
“啊!”片刻间,两名同伙诡异梗死,那最后一名青衫汉子立时吓尿了裤子,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后,再顾不得其他,返身便沿着官道踉踉跄跄的跑去,然而刚跑出几步,也一头栽倒在地,全身颤抖了几下便再没了动静,当是死了无疑…
九流哪里见过这般景象,此时夕阳落下,红云如血,他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魑魅魍魉,吃人的恶鬼,立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求饶道:“大……大仙,小人不知招惹的是您老人家,一时鬼迷心窍,想用您做挡箭牌,罪该万死。我出生低微,一身臭气,简直臭不可闻,您就放过我这土里的蚯蚓,沟里的臭虫吧!”说话间,也不知磕了几个响头,但里面没发声说话,九流这头便是不能停了……
过了约莫十几息,那马车中竟飘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呵呵,好俊的娃儿,即便隔了一丈远,本姑娘也能闻到你身上香喷喷的鲜血味道,又怎么是臭的呢?”
话语刚落,只听一道破风声传来,帘卷影出,一道红色的倩影如落叶飘落在九流身前,九流立马紧捂双眼,当是害怕看见那青面獠牙、白骨露露的恶鬼模样。正当此时,那道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竟是一声冷喝:“抬起头来,不然我先挖了你那对没用的眼珠子!”
“啊?不要!”经此一吓,九流立马抬头看去,顿时愣住,眼前这女子哪里是那青面獠牙的恶鬼模样,反而竟是个容颜绝美的女子,她双眼如杏、嘴角微启自带几分妩媚,高鼻薄唇却生的一对剑眉,又有了几分男子的英气,只是她青丝飞舞、一身血红的长裙在这红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妖异!
“原来是仙子救我,敢问仙子名讳,日后九流自然常念仙子大恩,日日沐浴净身,焚香叩拜!”
那女子听了此话,顿时娇笑起来:“呵呵,好机灵的小滑头,谁说本姑娘要放了你的?”说着见九流面色一沉,当是吓得不轻,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本姑娘见你尚有几分机灵,如果你能乖乖听话,绕过你这条小蚯蚓倒未尝不可。”
说话间,竟毫不避讳的在九流身上来回得看。九流出生勾栏,人事早通,立马吓得夹紧双腿,连连点头:“是是,姑娘说怎么就怎么,九流唯姑娘之命是从!”然心里却又是一阵惊惧,想着:‘世间怎有如此大胆放肆的女子,竟比烟雨楼里的李三娘还要放浪;可她偏偏又生的如此貌美…人说恩怨情痴色贪疑皆有主事的鬼怪,莫非她是这一流的?啊!”不想刚刚出神,竟被那女子长袖扇倒在地。
“下次再傻愣愣的发呆,小心真被我削成人棍!”说着,再不看九流一眼返身离去:“起来,给我上车!”
“是”九流应声上车,等他掀开帘子一看,只见里面已经躺了一个年轻人,年纪与他相当,不过十五六岁,一身紫云锦衣颇为考究,想必家底殷实,但看他面容消瘦、脸上无半点血色,满头大汉又全身哆嗦,活像被人吸干了血一般。想到此处,九流转头看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女子,越发害怕的紧了。
“走了!”那女子轻喝一声,拉车的马儿似乎能听懂她的话,漆黑如宝石的眼睛闪了闪,立时拉着马车沿官道奔去。
车厢的抖动似乎惊醒了少年,只见他痛苦的呻吟了两声便缓缓睁开双眼,他偏头看了一眼那女子,眼中竟无半分惧色,接着又看了看九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见他捂着左手疼的冒汗,竟拖着沙哑的声音开口说道:“骨折了!你……你懂穴位么?”
九流不敢应答,转头看了一下身旁的红衣女子,见她仿若未闻当是默许,便对少年摇了摇头,道:“不会!”
“罢了!”少年努力的往左偏了偏头,又道:“我左边衣衫底下有一瓶药,朱红色的,你拿去抹在疼痛处,早晚一次,日后再找人给你正骨,半月就好了!”
闻言,九流暗自一惊,心想这少年与他初次见面,自己尚且一身伤痛、自顾不暇,竟然这样好心,又看了看他一身考究的衣衫,不由得叹道,这有钱人家的少爷也不都是仗势欺人的主,想来肚子里多了几点墨水还是有好处的,忙抱拳谢道:“那多谢了,我叫九流!”话语间,已找出那瓶药自己抹了起来。
那少年闻言,竟然笑了笑:“我姓白,白诺城,一诺千金,价值连城!”闻言,九流心中不禁暗自叹道:“咦,这有钱人家的名字,都这样讲究,果然比我的三教九流要好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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