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广度罪辈[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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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清楚了。”

    “这次放了你们，那就还会有更多的人在你们手中丧命。”

    “不论他们是不是罪有应得，是否无辜，也不应该就这样死在这黑店里。万一你杀了个好人呢？你说是不是？”

    “我也知道这不能怪你，这是你们兄弟两所经历的事儿导致你们现在的性格和行为，但……这不是饶恕你们的理由。”

    “要怪……就怪这个世道吧。”

    陈墨望着火堆，怔怔出神，突然开口，轻轻说道。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

    “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份热，发一份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这段鲁迅先生的名言，不自觉的便从陈墨口中流出。

    这店小二两兄弟可恨吗？

    当然可恨。杀人越货，见财起意，视人命如草芥。称其一声心狠手辣都是夸赞。这样的人当然可恨。

    他们可怜吗？

    当然可怜。他们处在时代、地域、选择的漩涡之中。能活下来已经是一种幸运，为了生活做出什么样的事都是可以理解的。保障自己活下去，是每一个有智慧的生命都会去做的一件事，这无可厚非。

    那可以原谅他们吗？

    处在店小二的角度来看，开黑店是因为栖云山能让他有安身之处，立身之本。让他能在这乱世之中带着弟弟活下去。

    而见财起意，想杀人越货，是为了让弟弟有一个能通向上层阶级的阶梯，是为了让弟弟不在这烂泥塘里活一辈子，是为了让他能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但……这不是原谅他的理由。

    就像陈墨说的，要怪，只能怪这个世道。只能怪这将人命不当回事的世界。

    陈墨没有就此怨天尤人，毫无疑问，那是弱者的做法。

    当不公落在头上的时候，有这么几种人。

    第一种人，在不公种挣扎求生，在巨大的压力下选择妥协，选择匍匐下去。这……就是店小二这样的人。

    他们不去抱怨，因为没有时间；他们也不埋怨，因为活下去已经足够艰难。

    这种人，值得尊敬，但因为这些原因做的错事……陈墨并不认同。

    第二种人，抱怨老天，抱怨命运，抱怨老婆不贤惠，抱怨邻居太钻营……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抱怨的，他们对任何事都带着天然的敌意。开口闭口便是“要不是……我也能……”要不然便是“那谁谁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我有他那个关系，我也能如何如何。”

    这种人，毫无疑问是生活中的弱者，是自暴自弃的畸形儿。

    可惜的是，当命运来临，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是后者。

    因为命运太过强大，太过缥缈，太过难以捉摸。纵是你想奋起反抗，也找不到目标；即使你捏紧了拳头，最多也只能打在空处。

    陈墨沉闷的喝着酒，火光晃动，他怔怔出神。

    店小二的故事触动了他，虽然他身世也很悲惨，但吃穿用度是从来不愁的，更没有吃过店小二说过的那种苦。

    即使是陈府出了事儿，师傅带着他逃出来，在山上练拳，也没有为吃饭这件事担心过。

    当“吃一顿饱饭”的要求都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我能做什么？

    陈墨的脑海里似是有一道模模糊糊的想法，那想法像是深海里的海怪，在他脑海中兴风作浪，想要冲破重重黑暗，可他就是抓不住那转瞬即逝的踪影。

    就这样……陈墨一直蹲做在火堆旁，直到火光开始渐渐变淡。

    寒冷的空气袭来，陈墨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从思索中惊醒。

    “竟然想的出神了，呵呵。”陈墨自嘲一声，拎起放在一旁的酒坛，从快要熄灭的火堆里抽出一根火炬，向客栈走去。

    他单手扬瓮，将满满一坛酒泼洒在客栈里，另一只手将火把扔出，霎时间火光大起，熊熊烈火燃烧起来。

    “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对你们来说，这样的结局……或许是一种解脱。”

    陈墨退出起火的客栈，站在火堆旁，口中喃喃。

    “……汝既毕是往愿，累劫重誓，广度罪辈，吾复何虑。”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传来，火势渐渐地大了起来，火舌肆虐，已经开始吞向二楼。

    陈墨拎起青布包裹，背在身后，转身离去，向栖云山的方向进发。

    人生不同，每个人在名为“生活”的重压下也都有着不同的选择。虽然往往是妥协，往往是抱怨，但生活还是要继续，还是要迎接每一个未知的明天。

    眼下，陈墨就要迎接那属于他的，未知的前路。

第四十七章 广度罪辈[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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