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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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张文龙照例进宫见弘治帝，事情结束后，张文龙在往宫门口的游廊上碰到了长宁公主。

    长宁公主托腮远望，并没有注意到来人。

    张文龙微微一笑，上前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长宁公主回过神，朝他一抬手，淡淡道：“免礼。”

    “谢殿下。”

    长宁公主看着他，开口道：“本宫记得——你是李长安的朋友。”

    “回殿下，是的。”

    “她近来过得可好？”

    “刚接手户部郎中的职位，忙碌了许多。”张文龙如实道。

    长宁公主点点头，笑道：“本宫记得，你上次说的你们那个好友也中了司试，你们这几个有本事的倒是扎堆了。”

    张文龙一揖，“公主殿下说的是太史恪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臣那几位同窗都非常优秀，互相影响下，自然也都变得更好。”

    “那你倒是说说，李长安给了你什么影响。”长宁公主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新染的蔻丹，似是漫不经心的问。

    “她……心地是极好的，或者说，除了平民出生的太史恪，贵族中难得有这样好性情的人，一定要说臣学到了什么，那就是玲珑的心思，对世间万物都保留了一份爱护，处事自有准则，不以身份看人贵贱，尊重理解和包容。”

    其实说这些还是次的，毕竟张文龙从不会将自己真正的心思宣之于口，他欣赏李长安在于她的行事，她的思维，以及她的努力，不因为自己的身份就止步不前。

    长宁公主点点头，不再说话。

    张文龙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他觉的今天说的已经够了，也就乖乖闭嘴告辞了。

    今天，也是武宁侯府父子三人远赴边关的日子。

    帝都的城楼上乌压压站了许多人，皇帝也在其中，以李长安五品官的身份自然是没有一席之地的，可她不是有一个宰相父亲吗！

    李长安站在城楼上，三月的清晨还带了点寒意，紫襄给她披了件玄色披风。

    李长安望着城楼下边乌压压一片的将士，马儿的响鼻声和嘶鸣声，将士们铠甲碰撞的声音，风吹动战旗飒飒作响的声音，锋利的宝剑在剑鞘中跃跃欲试的声音……

    李长安感受着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士气，在大军中搜索着谢骁的身影。

    谢荃容易找，毕竟他是大将军，谢骁现在还只是名声在外的年轻将领，这样的年轻人不少，想要找到他也不容易，离得这样远，彼此之间又有遮挡，李长安辨认寻找出谢骁，几步全靠着意识与感觉。

    李长安笑，“后知后觉，后知后觉。”

    紫襄手上用了点劲，李长安连忙告饶，“好了，好了，好姑娘，是我错了还不成吗？再不敢了。”

    紫襄盯着她，“这话也不知您说过多少次了，只会哄人，嘴上满口的答应，其实压根儿没放在心里。说一套做一套，少爷您何苦来哄我？左右疼的也不是婢子。”

    紫襄已经恢复冷静，看到李长安来了，起身施礼道：“是婢子不懂事，如何使得少爷贵脚踏贱地。”

    李长安一笑，“如何这般讽刺我？”

    紫襄没说话。

    李长安缓步走近她，拉着她的手坐下，“你是我的心腹，我的臂膀，旁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吗？我知你是心疼我，每日我弯弓射箭时你总在一旁陪伴，你小心翼翼地按摩涂抹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却依旧慢慢变得结实，不似寻常闺阁女子的纤细柔软，手掌也渐渐磨出茧子；我秉烛夜读的时候你也一直陪伴研磨，我的学识逐渐渊博，越来越多的赞扬加之于身，你却时常给我泡菊花茶，梳发时按摩我的眼周，生怕我的眼睛变差。”

    紫襄低着头，李长安继续说道：“我说我在学堂曾应身高被人嘲弄，第二天你就帮我纳好了一双增高的鞋底；我说夏天没有胃口吃饭，你就想着法儿做了好些开胃的脆萝卜；我说久坐学习身子总是倦怠酸痛，你就费尽心思学了许多捏压手法……”

    “你不要说这是你的本分，便是你没做到这些，也是没有人会责怪你不好的，倒是你做了，毫不声张地做了，你没有想着哎呀我这么辛苦万一主家看不到怎么办？你只是心疼我，替我委屈。”

    “可是紫襄，你知道的，学文射箭，我做这些不只是被迫的，也是我自愿，我要强的。你我都是女子，自然知道女子的局限，没有被囿于后宅，我已经无数次感叹我的幸运了，与之相比，那些辛苦都不算什么。我想要走的更远，得到总是要失去的，这是在所难免，于我而言，只要失去的不是身边亲近的人，旁的不过都是一时的痛苦。若我最后依旧逃不过囿于后宅的命运，你甘心吗？却是枉费了你这么些年陪我熬过来的日子。”

    “紫襄，或许这么多年来我欠你一句话。”

    “谢谢你。”

    紫襄没有哭，相反，她笑了，第一次见她这么肆无忌惮地笑，而不是平时的抿嘴浅笑，“少爷，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永远都不该是您谢奴婢，奴婢与您不过是微末的帮助，换了任何一个人代替奴婢，您都还是您，永远出彩的您，而奴婢若是没有遇见少爷，奴婢便没有现在的。”

    “您怜惜婢子，知道婢子的性子，您时常给婢子一册书让婢子拿回去帮您编册，其实是知道婢子喜书又不会向您开口；您怕奴婢每日待在府中烦闷，便以自己挑食为借口，安排奴婢每早同采买的婆子一道上街买菜，其实就是在街上转悠；您怕婢子夜里刺绣伤了眼睛，总是以自己房里的烛火不好为由，让婢子拿去自己使……”

    “少爷，不瞒您说，在奴婢幼时，在您还跟着师父在外的时候，赵管家有事会亲自教导奴婢，奴婢就总是听他说，说小主子是个极惹人怜爱的孩子，你对她好她都知道，也会变着法子对你好，遇上这样的主子，也不知是哪辈子得来的福分。”

    “遇见您的第一次奴婢就相信了赵管家的话，因为您会对下人微笑，询问并且记住他们的名字。”

    “奴婢真的明白了，心疼您，却更愿意成为能对您有用的武器。”

    “不。”李长安含笑摇头，“最好的关系是成就彼此。”

    紫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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