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沉潭关（二）[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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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以后哪吒被太乙声泪俱下地“讨伐”了一顿，看得大圣是目瞪口呆，他第一次见神仙撒泼，颇有兴趣地看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乾元山的日子过得平淡，大圣整天拉着哪吒往附近的镇子跑，太乙不太舒服，哪吒身体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一看到他整天跟在那只猴子身边就觉得自己徒弟留不住了，不过看在大圣给了他个酿果酒的方子上，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天，是大圣来乾元山的第五天，想着唐三藏应该被晾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于是同哪吒一起又来到那日去的镇子。

    两人在酒肆里给太乙打酒，酒肆里人挺多，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南地北，大圣听了会没听到什么有意思的，正准备走突然听到一句——

    “诶诶诶，你们听说了吗？东海龙王**。”

    两人一听站定在原地，而一旁酒桌上的对话仍在继续。

    “瞎说吧？怎么听来的？”

    “是啊，那可是龙。”

    那说话的人面黄肌瘦的老者，却坐得端正笔直，即使是在屋里，他头上还戴着一顶斗笠，不过酒肆中的过路人也有许多，所以看着并不觉得违和。

    老者扶着酒碗，干涸的嘴唇缓缓咧出一个笑：“老朽也是听外地的亲戚说的，他们家就住在东海边，不过神的事，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呢？”

    “老人家，神仙的事还是不要妄论的好。”

    “就是啊，要是得罪了龙王，不给我们降雨，那麻烦可就大了。”

    “我看不见得是假的，虚虚实实的东西有时候只是一块蒙眼的布。”

    “诶？老人家，您说的您家亲戚住哪？”

    ............

    老者露出森白的牙，道：“沉潭关。”

    大圣仿佛被当头敲了一棒，拉了拉身旁的哪吒，哪吒半是疑惑半是震惊地转头：“沉潭关？”

    大圣点点头，那边又有人说：“沉潭关？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地名？”

    另一个人一拍桌子：“嗨呀！你什么耳朵，是陈塘关！”

    那人一愣：“那不是话本里，哪吒三太子出世的地方吗？”

    大圣微微怔了怔，问：“你在沉潭关出世？不对......陈塘关？”

    哪吒：“对，你上次和我说得不是陈塘关？”

    大圣：“不是啊。”

    哪吒眼睛低了低，语气平静：“那你怎么会认识荏娥？她是陈塘关人氏，只是个凡人，我都成神千年了，她应该早就入轮回了。”

    大圣忽地瞳孔一缩，喃喃道：“怎么可能呢？那里的一切明明……”

    是真的。

    对了！那两块骨头还在！他竟然给忘了。

    ............

    众人的嘈杂议论声中，一阵苍老缓慢的笑声从老者嘴里发出来：“没有陈塘关，没有陈塘关了。”

    说着，老者拿起地上的鱼篓走出酒肆的门，任方才和他说话的人怎么叫他也不曾回头。

    突然，大圣双眼金光一闪，忙说：“三太子，他不是人！”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追了出去，不过片刻的时间而已，那老者已走到了五丈之外。

    一路追到郊外，正当两人追上拿人的时候，老者突然呜呜乱叫起来，双手朝着天徒劳地抓着什么，嘴里不断流出呛人的尸油，黝黑干枯的皮似乎随着尸油的流出而变硬发黑，甚至皮肤脱落，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方才还好好的一个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变成一具白骨。

    大圣本想着先抓住他问问再说，谁知还没问人就要在自己眼前没了，于是将法力灌进老者的身体里。

    误打误撞，他的身体竟真不再发黑，哪吒见状上前正要绑住他，老者空洞的眼睛忽然闪着两道红光，充斥在眼睛里仿佛两个血窟窿一般，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转了过来。

    大圣忙提醒道：“小心！”

    然而老者宛如脚下生风，三两步疾步来到哪吒面前，一双干瘦的手蜷成爪状，对着哪吒的面门挥了过来！幸而哪吒眼疾手快，见势不对后退了一步，身体微微后倾躲了过去，老者紧接着朝他脚下一扫，也被他躲过，一来二去两人便缠斗起来。

    大圣心急如焚，生怕哪吒不小心被伤，提起金箍棒就将满眼红光的老者打得直飞出去，一下离了哪吒十几步远，然而老者的目标似乎只有哪吒一个人，不死心地想要过去，然而大圣身法敏捷，攻守兼备，愣是将他越逼越远。

    老者似乎怒不可遏，嘴里“吼吼”地大声喊叫，大圣本来就为他想对三太子不利而生气，听到这声音更像是□□碰上了火星子，一下就炸！金箍棒在他手上越来越近，最后快得只能看见金色的残影，老者终于不敌败下阵来，最终被金箍棒重重一击，猛地吐出一口尸油！

    大圣一看不妙，果然那老者身体又开始发黑，皮肤大块大块的脱落成灰，最后真的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尸臭味慢慢散开，大圣看着一堆白骨，转头对哪吒道：“三太子，什么法术如此霸道？好好的一个人竟然瞬间化成了白骨。”

    哪吒声音轻而沉，说：“也可能本来就是**，但这又和陈塘关有什么关系......”

    “可我明明去的是沉潭关。”大圣想了想，突然说：“沉潭关可能只是个假象！因为太阳出来后沉潭关外的石崖上的尸体、亭子什么的全部消失了。”

    “对了，那两块骨头！”

    大圣在怀中取东西，忽然听到哪吒一声局促不安的疾呼：“悟空小心！”

    大圣几乎是下一瞬就要躲开，然而......太晚了。

    那一道白骨化成的红光直接进入到他身体里，大圣能清楚地感觉到有股力量快速在身体里穿过，可奇怪的是，并不疼，就连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仿佛只是想穿过他而已。

    穿过他......难不成身后的哪吒才是它的目标？！

    大圣惊慌失措地去阻止他过来，然而哪吒满面担心与害怕的奔到了他面前，那股力量真的就穿过了他，重重打在哪吒身上，红光霎时间将他包裹。

    “哪吒！”

    手足无措地抱住似乎随时要昏过去的人，哪吒只觉得脑袋忽然被塞进了许多东西，又涨又痛，牙齿紧紧咬着唇，都咬出了血，然而他却没有知觉似得。

    哪吒：“疼......”

    大圣怕他受了什么内伤，一边给他调息一边焦急地问他：“哪里疼？”

    “头，头疼......”真的很疼，眼前模糊一片，他甚至都没察觉自己莫名地红了眼睛，只觉得有股情绪支配着他，以致于意识开始有些不清，然而他还是努力着，试图将那股侵入他身体的力量给压制下去。

    “等等，马上就不疼了。”大圣心里怕得要紧，说话从没这么轻过，见哪吒居然红了眼睛，一下子慌了神。

    “三太子？”

    意识彻底没了，眼前黑了下来。

    *

    数九寒冬，北风凛凛，街道上雪积得很厚，但也冷不了人们想要过好日子的愿望，商贩们不畏严寒，一个个冷得哆嗦了也要摆摊做生意。

    当然，有的人就不必了——比如少爷，又比如乞丐。

    破旧、有些脏的碗里突然多了几个铜板和两个热乎乎的馒头，老乞丐抬起头，看到一身和雪一样白的少年，于是笑着打了声招呼：“三少爷，这么早不怕撞上你父亲啊？”

    十五岁的少年生的一副温柔眼，笑脸面，嗓音还未褪去稚嫩：“父亲刚刚出去，我后脚出来，等会儿早点回去就不会发现我偷偷跑出来了。”

    说着少年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老乞丐看了看那上好的料子与绒毛的斗篷，笑道：“三少爷，您还是穿着吧。”

    “我觉得她不喜欢看见我，所以就有劳大叔您去送给她了。”少年一边将斗篷给他一边说，看了看里头破旧漏风的屋子。

    这是一处没人住的破屋，今年许多地方都出现雪灾，陈塘关虽然雪大但还远远算不上雪灾的程度，于是有些难民就来了这。

    只是最近来的只有这一个老乞丐带着一个瘦弱到不行的十五六岁的女乞丐，两人是祖孙，逃难到陈塘关外时遇到山上雪崩，少年碰巧救了他们。

    老乞丐是个跛子，女乞丐似乎病了，看着平时身体就不好的样子，话很少，不愿意见人，对他这个救命恩人每次都视若无睹，甚至目露憎恶。

    少年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但眼看着她的病越来越重，有些不忍心，可自己虽然出身富贵，但因自己整日被锁着读书，手头并没什么可用的钱，只能尽点微薄之力罢了。

    女乞丐熬过了寒冬，这日，老乞丐到街上去乞讨了，少年来了没见到人，听到屋里一阵咳嗽，想了想还是进去了。

    女乞丐听到有人进来，忙在破旧的棉絮被里缩起来，肩膀微微颤抖着忍住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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