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落罹（1）[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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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结看着面前三两的朝臣和一众面黄肌瘦的弟兄，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将军，钱谦益带着大部朝臣开门投降了。”步履阑珊的小卒扯着嗓子来报。
“呸，孬种。”宫本武藏用他那蹩脚的中文怒骂道。
“守军如何，敌军如何？”霍去病抖抖佩剑，一道寒芒惨白的划过大半个宫梁。
“我军残军散军共314人，官僚家中护卫约莫500人左右，包括各家搜来的马匹共三百多头，马具五百多套，敌军……”主事顿了一顿，只说了四个字，“两万精兵。”
……
空荡荡的大殿中央，元结环视四周，雕梁画柱，龙舞升平。
回头望去，金色的龙座依旧绚烂，又再过朴实无华，他突然有些感慨，权利与所谓的欲望到头来，原来也就是一张椅子而已，任其浮华任其美丽，也只是一张椅子而已，元结告诉自己。
“咱们投了吧？您看这比例，还怎么打，城门也开了，大势所趋啊，元结老兄。”安东尼凑到元结耳边，悄悄地说。
“你又说什么屁话？就你们那罗马方阵，老子一人就能打几个。”宫本武藏抽出太刀，上下比划一阵，最后把它架在了安东尼的脖子上。
“你有本事你上啊，在这威胁我算什么，我又不是执政官了，人家肯定不听我的。”
“废物。”宫本武藏收刀，一脸不屑。
局势瞬息万变，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这奉天殿内外，几天前还衣冠堂皇的朝臣，厮杀逃难归来的战士，低等的护卫，甚至普通的民众，从商的杂役，团团将这甚至从未想象能够踏及的皇殿包围，元结转过身，看见千百双眼睛，护卫搀扶着受伤的士兵，官吏和百姓站在了一起，妇女抱着孩童，老人牵着忠犬，恐惧的，淡然的，稚嫩的，坚定的，他甚至看到希冀的，这种局势下还能保持希望，元结仔细看去，是一位半大的孩子，他手提着一件看似是头盔的物品，不断地蹦跳着，元结就这么看着他娇小的头颅时隐时现，眼神里不时传来钻石般闪耀的光芒。
真的吗？
元结忍不住跳戏，在这样一个绝望的年代绝望的地点绝望的时间，还会有人保持希望吗？前线刚刚传来扬州屠城的消息，为什么，这些人不走，他们不怕吗？他们甚至在颤抖，可是，为什么不走。
阴云聚散。正午时分，天气却阴沉的像是将要入夜。
“时清兵已至，皇族四散流离，诸君何以留存？”长叹一句，他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短暂的寂静之后，大殿内外突然变得嘈杂了起来。
“先帝刚直忠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辈岂能行贪生怕死下流之事。”一位书生模样的清秀年轻人安然作揖，朗声说道。
“清人杀我兄弟，屠我全家，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浑身是血的士兵嘶哑着喉咙说道。
“俺是不懂什么国家大义，反正俺家不知道哪代就安在这了，俺走了，那十几代祖宗谁去供？”卖肉的屠夫操着屠刀笑着大声道。
“儿不走，我不走。”老妪牵起自己身边的年轻士兵。
“我要征战沙场，建功报国，打退那些个贼人。”半大的孩子不知何时戴上了那个残破的头盔，对着前方一阵拳打脚踢。
“我辈愿追先帝遗魂……”
“为史尚书报仇……”
“故有五人舍身取义，如今国将大难，我等死不足惜……”
真傻啊……元结看着面前的一众，喊声越发激昂，神情越发无畏，他们就不懂权衡利弊吗？不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为了一个腐朽的末世王朝，献出心脏与热血，值得吗？
“聪明人已经跑光了，留下的都是些傻子，”霍去病走到元结身边，顿了一顿，“救国的傻子。”
时光流转，元结回忆起隐藏在自己记忆深处的一首小诗，他依稀记得自己儿时拖着重重的童声腔念叨的样子。
“傻瓜种瓜，种得傻瓜，唯有傻瓜，救得中华。”
“诸君！”猛地抽出霍去病剑鞘里的汉八方古剑，像是决定了什么，剑刃划破气流发出一声悲鸣，他高举起手中的古剑，四野为之一清。
“今日一见，我元某不配为诸君指挥。”元结平静的说道，“我没有资格。”
人群中议论纷纷。
“因为，”他再次提高音量，“在场诸位，皆为真正的英雄。社稷将倾而生死无惧，民族危亡而性命置两旁，此之谓，舍生取义者也，元某着实佩服。今日役毕，不知几人留存，几人谈笑，然而，此时此刻。”
他扫过面前一众肃然的人群，眉宇间透露出的只有深深的坚定。
“无论官吏或是平民，无论贫穷或是富贵，无论男女，无论老幼，我们此时此刻，同心同气，共悲共喜，城门洞开，我们就打巷战，巷战失败，我们就坚守这紫禁城，功名已然随尘土，然而我等不叫余年虚度，生死不有命，社稷不由他，许我三斗血，千里一日宁。”
“生死不有命，社稷不由他，许我三斗血，千里一日宁。”
“生死不有命，社稷不由他，许我三斗血，千里一日宁。”
元结看着面前意气激昂的众人，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振臂一呼群情四起，那是怎样的一段热血的芳华。
“霍去病，布置防线，”元结偷偷拉过一边有些呆滞的安东尼，轻声说，“一会发粮的时候给妇女儿童老人还有独子的里面撒上蒙汗药，找几十匹快马送出城去。”
安东尼深深地看着元结：“你不会忘了这只是游戏吧，准确来说，他们只是一套套的ai而已，我不过也只是高级了一些。”
“人生何尝不是呢？我倒觉得现实更像ai，这些年过去，那些说话的套路我早就看腻了，或许，这里还要更真实一些。”
元结没有多说，回过头，大步离开，安东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
“都部署好了，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清军不擅长巷战，所以必定在降臣带领下由主干道向宫城开进，因此我们的三百民兵躲在应天城外围主干道两侧的民居和商铺中，清兵开进来后在其侧翼用火铳和弓箭进行骚扰，打完一波后立刻从小道撤回宫城协防，小城利于防守。沿路骚扰后清军必定保持警戒，所以直到宫城都无需进行防守。然后，”霍去病顿了一顿，“我们的七百混编步兵需要在宫城与清军正面对抗一段时间，这是关键之处，面对十几倍的兵力必须保持不溃的状态。此时清军后盘必定不稳，我在民舍隐藏了二百骑兵，届时从后方杀出，反复冲击。”
“好，那你去指挥骑兵，安东尼指挥三百民兵，我和宫本在宫城主阵。”
元结拍案，此次的战术便定了下来，应天的军武储备还是较为充足的，如今案边的众人都已穿上了战甲，不论是过去的屠夫，还有士子，现在都只有一个身份，战士。
……
遥远的传来嘈杂的喧嚣，马嘶交杂着异域的口音，打着清军旗号的罗马部队缓缓前进，安东尼看着远处熟悉的部队，窝在街边小小的一座民宿里。
“安东尼队长，您怕吗？”一个瘦弱的十几来岁的士兵询问道，巨大的八辫盔几近盖住了他的眼睛，他正打量着手中的火铳。
“怕啊，当然怕。”安东尼毫不犹豫。
“没事，小伙子，我教你用火铳，”旁边一位健壮的老兵走过来，“这个点，对着敌人，两点一线，对，然后打。”
安东尼回过头，这间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人走的时候很急，屋里一片散乱，地上密密麻麻的撒了一片官文。老兵和新兵互相安慰着，安东尼莫名有些感动，一老一少相约着去打一场几乎必败的战争，还有自己这个中年，谁能想到暴风之前的宁静会如此安逸呢。
远处的大部敌军逐渐靠近，一步一步预示着战争，也预示着自己等人的终结。
“来了。”年轻士兵的声音有些颤抖。
“别怕，等安指挥发令。”老兵轻声说道。
安东尼手中有着决定战局的一把火铳，是否发令，何时发令，无不决定着战役的开端将如何。
敌方依旧摆着防御的阵型，不过不似先前在城楼上那般森严了，随着渐渐深入，阵型越发松散随意。
安东尼依旧在等，敌军已经过去大半，年轻士兵不止一次望向他，老兵则一直紧盯着面前的敌人。
“砰”
安东尼终究是发出了这一枪，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汗水，此时敌人已经行进到了末端，火铳似乎撕破了恐怖的沉寂，天地凝滞了一瞬间，随后箭雨所带的冷风伴随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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雩天
